第一百七十章初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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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章 初雪
夜，無邊的寂靜，窗外是秦淮河上傳來的喧囂與花燈絢爛，映在這扇窗之上，原本的絢爛璀璨，盡成了光怪陸離，照應在房中兩人的臉上。
“對不起，你可知道……我，好擔心你。”聲音淡淡的，卻說出了心中最深沈的一抹渴望，光綽綽，他英俊的臉龐此刻近在咫尺，照應著思念的溫柔。
時光猶如在這一刻靜止的一般，思念卻如同是決堤的河水一般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蕭子卿一把將這個女子摟在懷中，“我以為，你再也不回來了……”
“疼……”沈清影沒有想到他會驟然將自己緊摟在懷中，牽扯到了身上的傷痛，不禁驚呼出聲，再次煞白了臉色。
蕭子卿錯愕了，他根本不知道沈清影在這期間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，只是一時相逢的喜悅讓他忘情，但是這一時的情不自禁卻被她這一聲痛呼所打醒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他放開了這個女子，極美的黑暗，襯托出她的柔美。
淡淡的，蕭子卿的臉色卻忽然變得有些難看，最後幾乎是憤怒的，“顏娘那老娘們，居然敢像對待其他姑娘那樣對你？”他是在道上混的，青樓之中如何對待下面的姑娘，他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現在一看到沈清影如此的模樣，他不禁怒從中來。
將沈清影橫抱起，將她放回到**，卻驚訝的發現，她的額頭滾燙，“你發燒了？”
他說罷，立刻站起了身，可是沈清影卻在這一刻拉住了他的手，沈清影或許沒有發現，蕭子卿臉上出現的那一抹驚喜。
“我，我的……東西呢？”沈清影這記得，靳少寒所留給她的那一把手槍，唯一的東西。即便，她的心冷了，可是那是她證明靳少寒存在過的唯一憑證。
蕭子卿卻是一楞，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。
沈清影無力的望了他一眼，“手槍。”
下意識的，他將手往腰間一按，那把手槍，自她走了之後，片刻不離身。
現在，她向他索要的時候，他有片刻的疑惑。可是，終究沒有任何的遲疑，他還是將那手槍解下來，放在了床頭，與她的手相距不遠。
手，急促的摸索到那手槍上，這熟悉的冰冷，幾乎寒進了心肺，她笑出了聲音，眼淚卻無聲的落下。
蕭子卿只聽見她的笑聲，她的臉往床裏面別過去，並沒有看到她此刻容色，“對不起。”為那晚上的事，他還是鄭重的道了一次歉。
“那晚，我喝醉了，我知道冒犯了你很多，可是，我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到了秦淮樓裏，還……”他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，卻沒有觸碰到她，保持著相當的距離。
“還當了花魁，對不對？”沈清影淡淡的接了下去，更是扯起了一抹笑，唇邊的弧度拉起，剛好承接下來了這一滴淚。
這樣的結局，自己又何嘗想過？
“我幫你離開這裏吧！”蕭子卿說著，“這裏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。”以他在金陵的地位，想要讓沈清影離開秦淮樓的話，應該不是難事。
可是，沈清影卻說了一句讓他尤為冰冷的話，“我不想成為你的女人。”
“為什麽，我可以保護你。”蕭子卿至今都想不明白，自己第一次是真的唐突了佳人，可是現在再一次見面，他才赫然發覺這個女人的魅力，自
己是真心想要留她在身邊。
“我這個人說話直，也只會打打殺殺，可是我可以向你承諾，你跟著我，這輩子不用受任何的委屈，因為凡事都有我。”蕭子卿鄭重的說，至今，他未曾對任何一個女人許下這樣的承諾。
“我有自己想等的人，即便……我等不來他，可是這輩子，也當得一次義無反顧，你不會懂的。”她無奈的諷刺一笑，寧願這般……的傻。
趴著身子，將頭側過來，趴在自己的手臂上，靜靜的看著蕭子卿。
明眸秋水，如此安靜的看著他，一頭青絲傾瀉了下來，如此美妙的場景，如此精致的面孔，青絲如黛，美人如玉，所說出的話卻是這般的無情。
看著她此刻如此安靜的樣子，蕭子卿越發的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種美得令人窒息的沖動，直想將她擁入懷中。
可是，她的話，卻讓他駐步。
“煙花之地，到底不是你所能呆的地方。”蕭子卿無奈的說著，“我不管你想等的人是誰，可是，我蕭子卿想要的，從來沒有得不到，你該明白我這話是什麽意思？在金陵，幾乎沒有人敢拂逆我的意思。”
他湊近了沈清影的耳邊，如是說道。
“你只是要一種征服的快感，猶如一件東西，可是你不懂，我是個人。”沈清影閉上了眼，不去與他此刻的堅決與霸道對視。
“寧願，我永遠淪落煙花柳巷，我也不想背棄自己，淪為你的玩物，這和在娼門，沒什麽區別。”最後的話，她說得格外的輕，卻也格外的最傷人心。
蕭子卿也怒了，一把抓起她捏著手槍的手，“你可知道，在這裏久了，你會淪為什麽下場？”
她卻無所謂的笑了，“人盡可夫，還是身敗名裂，再者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蕭子卿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一番回答，他甚至不能夠明白，為何這一次與她相見，比起之前，她是這樣的死氣沈沈。
他決計不會明白，她在花船上那一刻的希望，從花船上追出去，到最後希望覆滅，到心死的冰冷的那一刻，仿佛整個人如同置身地獄一般的冰冷，她寧願，一輩子沈寂。
這些，都是蕭子卿無法理解的，她也等得累了。
“顏娘下的手真毒，打得也真夠不遺餘力，可是，她的教訓卻也不無道理。”沈清影淡淡的說著那夜之後顏娘對自己的處置。
“她說得很對，我已經是鸞仙了，我這輩子哪怕遁到哪，這都是我背負著的痕跡，這輩子也就得認了，想想，好像真的是這麽回事……”她啜泣著，將首埋在雙臂間，無限的淒愴。
“你是沈清影……”蕭子卿忽然心疼了起來，伸出手想要搖醒她。
可卻是又再次牽扯到了她身上的傷口，蕭子卿不禁心中起疑，也不顧她的反抗，徑自將她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，看著她此時的背。
下一刻，蕭子卿怔住了，他幾乎是呆滯著的，看著她此時的背。
瘡痍滿目，用最狠的方式懲罰，卻也用最上好的藥敷著，這就是官顏娘的手段，讓她這輩子都不敢再生逃跑的心思，可是也不會在背上留下疤痕。
可是，這些都不是讓蕭子卿驚愕的，讓他不能移開眼的是在她右肩上的那只青鳥，刺青占據的面積不大，正好遮掩去了她原本肩頭上的傷口，也足以吸引他全部的目
光。
他知道的，在她原本的這個位置上，應該是一個槍傷才對。
這一刻，他忽然明白了沈清影剛才的話之中的意思，她已經是鸞仙了，這輩子都註定背負著這個痕跡。
“原來，你說的是這個。”他吶吶的說著，聲音一下子降到冰冷。
看樣子，官顏娘是真的想把沈清影給**起來，才會這樣做。陡然，整個房間內都陷入了無比的沈寂當中。
窗子關得不嚴實，被外面的風一吹，又‘咿呀’的打開了一道縫隙，淡淡的冷逐漸的灌進這房間裏，緩緩的，冬夜的冷入侵了這個房間。
放置在這房內炭火早已經熄滅，如此風吹進，沈清影不禁全身打著顫抖，蕭子卿靜靜的為她將衣裳蓋好。
這麽冷的夜，怪不得她會發燒，再這樣吹下去，不用明日，她或許就會凍死在房間裏。
一想到這裏，蕭子卿為她披衣裳的手忽然怔了怔，“你想死……”他再一次訝異。
這一句話，仿佛是一個缺口，打開了她所有禁錮住的悲傷，在這一刻，她啜泣不已。
蕭子卿也顧不得她此刻有傷在身，只將她扶了起來，讓她坐在**，倚靠著自己，他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。
“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？”他想不明白，自己可以許諾給她的棄如蔽履，可她卻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。
禁不住人消瘦，異鄉更漏。
在他的懷中，她只瑟瑟發抖，冰冷之中，她只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柔荑，無聲，但有力。
“我在等一個人，本想著他該如約而至，可是最終我成了最傻的那個。這輩子，只許這一場空等，既然等不回來，何苦留著殘軀呢？倒不如……一死了之。”她倚靠在他的懷中，傾斜著首，卻無意間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床邊帷幔被風吹起，無邊輕揚，窗子被風吹得大開，煙波浩渺，從秦淮河上傳來，流水煙雲，如花容顏在這華年裏綻放，歲月靜好。
他則無聲的接受她此刻的心聲吐露，最起碼，他多了解了她一點，也不管她口中所等的人到底是誰。
誠如她所說，等不回來了。既然這樣，他就更不會放手。
窗外，疏影相隔，無邊蹤影稀稀疏疏從天上纏綿相伴而下，自由自在，映著花燈絢爛，蕭子卿這一刻的臉上忽然綻放開一抹笑顏。
他將手輕輕的擡起她的下顎，讓她的眼光望向窗外，“看，下雪了……”
“如此美好的夜，何必用絕望來詮釋。換一種心情看，是你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景致。”蕭子卿說著，卻將手放下。
他的手離開了她的下顎，可是她的眼光，卻停留在窗外的這場初雪，映著燈光，秦淮波光粼粼圈圈，滿目琳瑯，的確是她此生此時都不曾見到過的美。
“下，下雪了。”她怔怔的說。
剎那間，窗外稀稀疏疏雪影，美得足以令她屏住呼吸，再移不開眼。
窗外，碧水映長天，飄飄雪影，沾盡了愁人衣袖。
她側首，卻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側臉，也一如她那般專註的看著這窗外的雪景。
“這輩子，我也沒見過這麽美的景致。”蕭子卿也如是說道，靜逸了的眸子中，平日裏的風霜雪雨，血影刀光，在這一刻都盡情的溶化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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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猶如在這一刻靜止的一般，思念卻如同是決堤的河水一般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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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子卿錯愕了，他根本不知道沈清影在這期間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，只是一時相逢的喜悅讓他忘情，但是這一時的情不自禁卻被她這一聲痛呼所打醒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他放開了這個女子，極美的黑暗，襯托出她的柔美。
淡淡的，蕭子卿的臉色卻忽然變得有些難看，最後幾乎是憤怒的，“顏娘那老娘們，居然敢像對待其他姑娘那樣對你？”他是在道上混的，青樓之中如何對待下面的姑娘，他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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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罷，立刻站起了身，可是沈清影卻在這一刻拉住了他的手，沈清影或許沒有發現，蕭子卿臉上出現的那一抹驚喜。
“我，我的……東西呢？”沈清影這記得，靳少寒所留給她的那一把手槍，唯一的東西。即便，她的心冷了，可是那是她證明靳少寒存在過的唯一憑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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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意識的，他將手往腰間一按，那把手槍，自她走了之後，片刻不離身。
現在，她向他索要的時候，他有片刻的疑惑。可是，終究沒有任何的遲疑，他還是將那手槍解下來，放在了床頭，與她的手相距不遠。
手，急促的摸索到那手槍上，這熟悉的冰冷，幾乎寒進了心肺，她笑出了聲音，眼淚卻無聲的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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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當了花魁，對不對？”沈清影淡淡的接了下去，更是扯起了一抹笑，唇邊的弧度拉起，剛好承接下來了這一滴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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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她此刻如此安靜的樣子，蕭子卿越發的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種美得令人窒息的沖動，直想將她擁入懷中。
可是，她的話，卻讓他駐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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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，都是蕭子卿無法理解的，她也等得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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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說得很對，我已經是鸞仙了，我這輩子哪怕遁到哪，這都是我背負著的痕跡，這輩子也就得認了，想想，好像真的是這麽回事……”她啜泣著，將首埋在雙臂間，無限的淒愴。
“你是沈清影……”蕭子卿忽然心疼了起來，伸出手想要搖醒她。
可卻是又再次牽扯到了她身上的傷口，蕭子卿不禁心中起疑，也不顧她的反抗，徑自將她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，看著她此時的背。
下一刻，蕭子卿怔住了，他幾乎是呆滯著的，看著她此時的背。
瘡痍滿目，用最狠的方式懲罰，卻也用最上好的藥敷著，這就是官顏娘的手段，讓她這輩子都不敢再生逃跑的心思，可是也不會在背上留下疤痕。
可是，這些都不是讓蕭子卿驚愕的，讓他不能移開眼的是在她右肩上的那只青鳥，刺青占據的面積不大，正好遮掩去了她原本肩頭上的傷口，也足以吸引他全部的目
光。
他知道的，在她原本的這個位置上，應該是一個槍傷才對。
這一刻，他忽然明白了沈清影剛才的話之中的意思，她已經是鸞仙了，這輩子都註定背負著這個痕跡。
“原來，你說的是這個。”他吶吶的說著，聲音一下子降到冰冷。
看樣子，官顏娘是真的想把沈清影給**起來，才會這樣做。陡然，整個房間內都陷入了無比的沈寂當中。
窗子關得不嚴實，被外面的風一吹，又‘咿呀’的打開了一道縫隙，淡淡的冷逐漸的灌進這房間裏，緩緩的，冬夜的冷入侵了這個房間。
放置在這房內炭火早已經熄滅，如此風吹進，沈清影不禁全身打著顫抖，蕭子卿靜靜的為她將衣裳蓋好。
這麽冷的夜，怪不得她會發燒，再這樣吹下去，不用明日，她或許就會凍死在房間裏。
一想到這裏，蕭子卿為她披衣裳的手忽然怔了怔，“你想死……”他再一次訝異。
這一句話，仿佛是一個缺口，打開了她所有禁錮住的悲傷，在這一刻，她啜泣不已。
蕭子卿也顧不得她此刻有傷在身，只將她扶了起來，讓她坐在**，倚靠著自己，他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。
“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？”他想不明白，自己可以許諾給她的棄如蔽履，可她卻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。
禁不住人消瘦，異鄉更漏。
在他的懷中，她只瑟瑟發抖，冰冷之中，她只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柔荑，無聲，但有力。
“我在等一個人，本想著他該如約而至，可是最終我成了最傻的那個。這輩子，只許這一場空等，既然等不回來，何苦留著殘軀呢？倒不如……一死了之。”她倚靠在他的懷中，傾斜著首，卻無意間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床邊帷幔被風吹起，無邊輕揚，窗子被風吹得大開，煙波浩渺，從秦淮河上傳來，流水煙雲，如花容顏在這華年裏綻放，歲月靜好。
他則無聲的接受她此刻的心聲吐露，最起碼，他多了解了她一點，也不管她口中所等的人到底是誰。
誠如她所說，等不回來了。既然這樣，他就更不會放手。
窗外，疏影相隔，無邊蹤影稀稀疏疏從天上纏綿相伴而下，自由自在，映著花燈絢爛，蕭子卿這一刻的臉上忽然綻放開一抹笑顏。
他將手輕輕的擡起她的下顎，讓她的眼光望向窗外，“看，下雪了……”
“如此美好的夜，何必用絕望來詮釋。換一種心情看，是你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景致。”蕭子卿說著，卻將手放下。
他的手離開了她的下顎，可是她的眼光，卻停留在窗外的這場初雪，映著燈光，秦淮波光粼粼圈圈，滿目琳瑯，的確是她此生此時都不曾見到過的美。
“下，下雪了。”她怔怔的說。
剎那間，窗外稀稀疏疏雪影，美得足以令她屏住呼吸，再移不開眼。
窗外，碧水映長天，飄飄雪影，沾盡了愁人衣袖。
她側首，卻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側臉，也一如她那般專註的看著這窗外的雪景。
“這輩子，我也沒見過這麽美的景致。”蕭子卿也如是說道，靜逸了的眸子中，平日裏的風霜雪雨，血影刀光，在這一刻都盡情的溶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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